第23章 虎呀(1/1)

惠平公主紧随着公孙茂回了殿中,独自饮了一杯酒,自斟了一杯,这才端着酒走到了殿中。

“父亲,女儿敬父亲一杯。”

陈帝对这个女儿说不上是害怕还是喜欢,但下意识里会拿她同安定作比较。

有时候觉得她淫|乱不知羞耻,若能有安定一分的正派,他睡着了都能笑醒。

可有的时候又觉得安定若能像她,哪怕比她还要淫|乱,也好过如今这般紧闭着长青宫门,连封赏都不肯接的好。

别管是喜还是不喜,该抬举的他还是得抬举。女儿可不像是妻子,妻可休,不贤惠不淑德那是老丈人没教育好的责任。

可女儿,他就是不管不问,旁的人也不会忘记他还有这么一个女儿,虽不敢直言指摘,可背地里会说些什么,谁知道呢!

可以说,陈帝最希望的事情,就是惠平公主可以无声无息的,别惹什么事儿,就是乱搞也别搞出声音。

用池浅的话总结,那就是低调,低调,再低调。

但,就惠平公主那个飞扬跋扈的个性,想让她低调,恐怕和登天有的一拼。

陈帝饮了杯中的酒,示意惠平公主坐回去。

惠平公主眼睛一挑,明摆着就是偏不。

陈帝的心里已经有些不爽,可面上还保持着慈爱的笑意:“你这孩子敬完了父亲,也该敬一敬母亲。”

惠平公主却道:“女儿一会儿再敬母亲,现下就想和父亲再说几句话。”

“哦?你想和父亲说什么,有话便讲,无需装腔作势欲说还休的。”陈帝的心里是不安的,生怕他这女儿又提出荒唐的要求,成为今日的笑柄。

“我记得父亲身边有一个小太监,长得极好,嘴巴也是能说会道,讨人喜爱的。”惠平公主四下看了看,又道:“他今日怎地不在这里?”

陈帝不知她究竟想要说什么,只能顺着她的话道:“你说的是阿余,我让他退下了。”

“那就是说父亲也不知他在哪里?又做了什么样的事情?”

惠平公主突然拔高了声音,方才还人声鼎沸的大殿,忽然就静止了下来。

本来,陈帝宴请百官,惠平公主就不应该出现的。

她在此,不过是给不甘被皇后出了风头的李妃和柳妃出现在这里不被人指摘,而做陪衬。

可谓是无数绿叶中的一朵红花。

可不是,皇帝的女人不敢多看,皇帝的女儿,又花名在外,多看几眼,还是使得的。

忠国公家的台面就在大殿中央,与此时的惠平公主并没有相隔多远的距离。

本就吸引人目光的惠平公主很快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,这时候公孙楚还游荡在外没有回转,唯有离惠平公主很近的公孙茂看清了她面上得意的表情,并且知道她究竟要干什么。

明知要发生什么,却无力阻拦,公孙茂的心情,三言两语说不清。

他只是悄悄地拽了拽忠国公的衣摆,想让他父亲在听到惠平公主接下来的话语时,不至于太过震惊。

“别卖关子了,惠平。”可能是因为生气,反而使人平静。陈帝知道惠平公主今次不惹点事出来,绝不会善罢甘休,索性也就由她,他倒要看看她能玩出什么幺蛾子。

“方才可是有人看见父亲身边的小太监和公孙将军在一起,且不是站在灯下,而是在那厢的暗影里。至于干了什么,黑灯瞎火的可没人能够说的清,不如,父亲召他们来问问!”

召还是不召,哪里用得着她来操心!

陈帝的神色是阴晦的,斜眼看向公孙家的台面。

只见忠国公的神色不是一般的难看,陈帝心想,今日乃八月十五,中秋佳节,宜嫁娶、祈福、求子,也宜上朝、开市,就是不宜让惠平说话。

可他还真是堵不住惠平公主的嘴。

陈帝看似懒懒洋洋地做在宝座之上,可已经不止一次地斜眼看过皇后娘娘了。

陈帝的意思皇后娘娘懂,但那厢的惠平却好似根本看不懂她的眼神提示。

适可而止啊,适可而止,要知道公孙家可是陈帝依仗的正直外臣,不拉党结派,还是两袖清风,一心为了朝政。

他公孙家只要不造反,甭管犯什么事儿,在陈帝的眼里都不算个事儿。

眼看陈帝已经火起,惠平公主不管是做什么,都犹如火上浇油。

皇后娘娘很是着急,道了一句:“女儿啊,你一定是喝醉了,胡言乱语什么,快来母亲这里。”

惠平公主并不领情,她觉得她现在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,并且这事又不是她没理。

她倔强地道:“父亲,如果不想召公孙将军来问,那可以将看见公孙将军之人召来问一问女儿所说是否是真的。”

不召当事人只召人证,他又不想让公孙楚去死。

是以,陈帝阴沉着脸道:“快去将公孙将军和阿余找来。”

——

“阿余,阿余,快走,皇上那儿叫你。”

哪个混球敢搅了她的好梦,她猛一伸腿,凌空一脚,预备着把人踹飞。

不曾想,自己的屁股倒是先挨了一脚。心中不忿,顿时醒来,待瞧清了踢她之人,先前的怒火,早飞到九霄云外去了。

池浅和盛海陪着笑:“盛公公,吃的太饱,一不留神就睡着了。可是那厢的宴席已经结束,皇上要摆驾哪个宫?”

心还真是够大的,想想也是,他十一二岁哪会,可不也就是这样没心没肺的。

不过那惠平公主也不知道发哪门子的神经,和个半大的孩子过不去。

盛海叹了口气,本想再踢池浅一脚,那高高抬起的腿,到底没有落下去,还小声道:“惠平公主先前告了御状,说是有人瞧见你和公孙将军那什么……”

“那什么了?”池浅满心的愤慨,却一脸的迷茫表情,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下,她和公孙楚也没干什么啊!

那些个污秽的话,他还真是说不出口。

虽说惠平公主也并未说出一个污秽的词汇,可她的话语就是引着人往污秽上想。

盛海气的跺了下脚,“就是那什么,不清不楚的。”

她和姓公孙的就没有清楚过。

池浅随着盛海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,一到了大殿,便略显仓惶地跪了下去。

这时候,公孙楚也到了大殿门口。

池浅偷懒也就是藏在偏殿的小榻后面睡了一觉,他倒好,功夫也好,跳上了忠义亭顶,一边儿喝酒,一边儿看月亮。

寻他的人来往忠义亭几次,均没有发现他,若不是他因为好奇,出声询问了一句“你们在找什么东西?”

所以说,世事难料,敢情,他自己就是旁人寻的那“东西”。

公孙楚给陈帝行了礼,像池浅一样跪着,等待陈帝的问话。

陈帝是什么都不想问的,尤其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,可是他只能道:“你们……可知朕为何召你们问话?”

这厢的池浅一叩头:“皇上,我又犯错了,我将才躲在偏殿的小榻后头睡了一觉。”

陈帝面上的表情极是好看,还听见了底下低声偷笑的声音。

特别想笑的公孙楚也一叩头道:“皇上,臣也犯错了,臣将才看今日的月光甚好,一时兴起,就跳上了忠义亭看月亮。”

陈帝也有点儿想笑,故意虎着脸道:“朕说的不是这个。”

他顿了一下:“方才,惠平公主说有人瞧见你们在一起……”

后头的话他也说不下去,黑灯瞎火给人的联系实在是太多,太太太太…简直就是最有辱斯文的话。

陈帝说不出口,可不代表惠平公主说不出口。

立在一旁的她对着公孙楚道:“方才,有人瞧见公孙将军和父亲身边的这个小阿余举止亲密,且钻进了廊下很远的暗影里。是以,父亲便召公孙将军来问个清楚,自然是问你们在暗影里究竟做了什么?”

她还阴阳怪气地补充了一句:“难怪公孙将军至今未婚,原来是不喜欢女人……喜欢娈/童呢!”

这话说的,公孙茂都笑了,他抿了口茶,嫌事不大似地接了一句:“照惠平公主的说法,臣乃公孙将军的大哥,比他的年岁要长,亦是至今未娶,也是……不喜欢女人,只喜欢娈/童了?”

一旁的忠国公,很配合地冷哼了一声,表示了自己的愤怒和不满。

陈帝觉得有些尴尬,斥了惠平公主一句:“你母亲将你惯的已经没了公主的模样……”

皇后娘娘不仅红了脸,还红了眼睛。

反正陈帝又不是第一次这样说,惠平公主无所谓了,再者她也不是个没有脑子的,她道:“娈童也好,外臣与内侍结交也罢,本都是皇宫里不允许发生的事情。我看父亲还是要问个明白的好。”

终于轮到一直只表示不满的忠国公出场了。

他站了起来,跑到公孙楚的前头给陈帝行了大礼。

陈帝慌忙道:“忠国公,你快快请起。”

忠国公却不愿起身,也是跪着道:“说句不好听的,娈/童事小,不过说明了人的品质问题。将外臣与内侍结交放到了台面上说,这欲加之罪……是想要了我公孙家全府的性命!还请皇上还我公孙家的清白。“

池浅不乐意了,什么叫娈/童?你才是,你们全家都是。什么叫娈/童事小?敢情被说娈/童的不是你家的儿子。

她虽是个女人,可也极其不喜这娈/童之名。

她没有选择和忠国公打嘴仗,只是不悦地道:“皇上,娈/童事也不小。我虽是个太监,可也不是个没有身份的太监。我自出了冷宫,先是跟在以淑德闻名于世人的皇后娘娘身边,后又跟在圣德的皇上身边,我虽不才,却也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,更知道士可杀不可辱的道理。我请皇上还我的清白,若不然……”

“若不然怎样?”这小东西还嫌不够乱嘛!陈帝换了个姿势,沉声道。

“若不然……我就撞死在惠平公主的面前,以血明志。”

池浅的腰板一挺,跪的笔直。

这气氛也太严肃了,公孙楚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:“皇上也得还臣的清白,若不然……”

md,又来一个“若不然”。陈帝的眼睛一瞪。

公孙楚哭丧着脸道:“这坏名声要是传了出去,臣可真就娶不上媳妇了,到时臣就天天到皇上的面前哭。”

陈帝啼笑皆非,“那你说,你到底有没有和阿余到那……廊下无人地?”

公孙楚答:“确实去了廊下,可那并非是无人地,若不然又怎会有人瞧见,禀告给了惠平公主听。臣在皇上跟前当差,阿余是皇上跟前伺候的太监,臣与他相识,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。臣同他既然相识,说几句话也并非不可以,臣实在不知今日错在了哪里,要被扣上……如此坏名声。”

惠平公主还不知道,原来公孙家这个擅长打仗的将军,竟也是个能说会道的。

没想到形势居然是一边倒……这就是帝心。

惠平公主起先惹事只是想借着公孙楚和阿余惹陈帝不高兴,可没想到,最后惹陈帝不高兴的人成了自己。

不管是大臣还是皇子皇女,想要荣华富贵,想要高人一等,还是需要帝心。

可是惠平公主想要此时抽身,已经不是那么的容易。

公孙家有三张嘴,等着要堵死她,那儿还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太监,看她的眼神是凶恶的,一转脸对着她父亲,就只差两眼滴泪了。

后知后觉的惠平公主这才发现自己走错了棋。

此章加到书签